作者 | 郭照川

编辑 | 麻吉

“元宇宙”正在被祛魅，不切实际的幻想，最终要回归至VR等更多可落地的技术本源。

一直被认为是“元宇宙入口”的VR设备，正成为国内外互联网公司和“元宇宙”创业者的发力重点。Meta（原Facebook）和字节跳动都在加码进军VR领域。

Meta也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在高薪“挖角”，聘请了不少来自于苹果和微软的VR工程师。去年微软的AR团队总共流失了100多人，其中就有40多人跳槽到了Meta。

而在国内市场，字节也在发力进行线上线下推广，甚至开启了一批“逆裁员潮”。有消息称抖音的多位前内容负责人，都将转岗至VR业务上。

去年底，Meta旗下VR头盔产品Oculus Quest 2的全球销量已突破千万。相比之下，Pico的产品虽然只售出了50 万台，但其营销效果也已远超字节预期。今年3月，有消息称字节已调高了2022年VR销售目标，从原先的100万台增加到180万台。

随着VR设备渗透进越来越多人的日常生活，虚拟世界正在如何改变年轻人？

1、 VR游戏，下一个小众“剧本杀”？

90后小鱼是一名线下聚会爱好者。

每到周末，她都会“组局”约上一波朋友体验各类娱乐项目，例如桌游、密室逃脱、剧本杀等。而VR游戏，成了她被种草的最新线下项目。

“第一次体验VR是在一家网咖，很便宜，二三十元就能玩上一个小时。”小鱼说，“需要佩戴一个头戴式眼镜，场地并没有想象中的大。”

此后，小鱼也开始在各类线下连锁VR体验馆“组局”。但她也承认，这类游戏趴都是“一次性”的，多数是带新朋友来“尝鲜”，同一拨人很少会复购之前玩过的同款游戏。

线下连锁的VR游戏体验馆并不少见。事实上，目前单是北京，大众点评软件显示能找到的VR游戏馆和带有VR体验的剧本杀馆就超过了50家。其中，较受欢迎的“未来战场”体验馆已在北京开出超过5家线下店，“未来战场”去年还拿到了时隔两年的上亿元融资。

图源：大众点评

线下体验馆也带动了家用VR设备的需求。在疫情影响下，从商场到客厅，VR正渗透进年轻人的生活，迈出从公共空间到私人空间的重要一步。

几名已购置了Pico、Oculus和Roblox等家庭VR设备的用户告诉霞光社，目前已“进化”到完全便携独立的VR头盔，让他们的生活产生了变化。

就职于字节的李途，在员工内部折扣价的诱惑下，购入了VR设备Pico，但实际体验过后发现效果不如预期。

“开发者的预期，肯定是想实现身处电影院的巨幕效果，但实际上还是感觉周围环境是假的。”李途说。

财力充足的“氪金用户”林爽，则选择了入手新版Oculus Quest 2。“在亚马逊上可以直接购买，但我是通过代购入手的，另外就是买Oculus的话，注册账号和激活有点麻烦。”

图源：亚马逊

林爽购入Oculus的最初设想是打造“家庭式虚拟宇宙客厅”，但后来事实证明他有点“想多了”。扎克伯格宣传下的“软硬件一体”平台，的确拥有着分辨率更高的显示器，重量也减轻了一半多，同时少有延时损失。但市面上这个价格能买到的VR头戴设备，控制成本后的分辨率只能达到目前水平。

“分辨率需要达到14k，实际才会有沉浸式的体验，否则动几下就会晕。”林爽说，“只有把长期佩戴后的眩晕问题解决了，头戴设备才可能全面被大众所接受。”

也有一些用户觉得当下VR一体机的功能太少。“不付钱玩不了什么东西” “确实很新奇，但所有游戏都需要付费”等，都是购买过VR一体机的年轻人给出的评价。 

2、互联网巨头，发力“教育用户心智”

VR潮流的铺开，与互联网巨头的推广营销不无关系。尤其是字节旗下Pico猛烈的营销势头，更是令人惊讶。

自从字节去年高价收购VR硬件商Pico之后，相关的线上营销和线下体验渠都在疯狂铺开。

去年Pico Neo 3发布之初，就推出“坚持打卡180天返现”的活动。这意味着，消费者花2699元购入Pico Neo 3后，只需激活并连续180天上线，满足每天操作时间半小时（有三次补卡机会）的要求，就可以返还一半的购机款，相当于只花1300多元就能拿下一台家用VR一体机。

Pico也与淘宝头部主播李佳琦进行过推广合作。在直播间里，售卖Pico Neo 3一体机的过程，看起来就像卖手机一样寻常。

“看李佳琦直播的时候，我一时冲动买了台Pico。”李泉告诉霞光社，“确实有返现活动，但每天半小时的频率很难有人能坚持下来，而且计时必须有人物运动时才开始，总的下来得搭进去一个小时。”

打开同属字节旗下的产品抖音，随处可见Pico Neo3 VR一体机的话题和推广。“玩VR选Pico”和“Pico VR玩真的”等话题，分别有着4.2亿和3727.1万次的播放量。

图源：抖音上与Pico有关的话题

同时Pico还举办了与“抖音电商”的联合发布活动。在包括超头部主播罗永浩在内的各大主播抖音直播间里，都能看到优惠售卖Pico Neo3的身影。

为了减轻年轻人的购买负担，Pico可以通过“dou分期”支付，提供12个月的无息付款。为了打消Pico观望者们的顾虑，商家还推出了30天内免费试用，不满意可以邮寄返还的营销策略。

同时，Pico的线下体验店普及度也越来越高。上海久光、徐家汇、南京西路，北京的长楹天街等热门商圈，都开出了Pico线下体验店，店内导购会为消费者做详细的体验辅助和讲解。

在目前VR设备渗透率仍然极低的情况下，字节推广的不仅是其VR一体机产品，更是用一种近乎于“赔本卖吆喝”的方式，培养年轻用户接近虚拟世界的用户心智。

北京Pico线下体验店

当下虽然各类社交网站上公布的VR体验经历非常多，但事实上则是国内一些超级互联网公司，在超量成本投入“培养需求”之下，所造就的高效“教育用户”成果—— 投入大量成本做营销推广，换取覆盖率极高的体验经历。

虽然不少买入VR设备的“元宇宙”爱好者，只是将其作为疫情居家隔离期间的休闲娱乐工具，但总的来说，市面上的体验型用户越来越多了。 

3、 “短视频+VR”，是新出路吗？

在各大互联网公司纷纷裁员，甚至有些团队和业务线被整体裁掉的当下，VR相关业务的高歌猛进，让Pico“逆势而行”，成了少有的员工正增长的部门。

在猛烈的推广力度之下，Pico等VR软硬件设备正在极速渗透进年轻人的生活。但同时，也不得不面对玩家的各种吐槽，包括分辨率低、沉浸感差、大型游戏有限、小型游戏容易玩腻等。一些科技设备玩家直言：“对硬核期待值过高，因而失落感很强。”

VR设备普遍存在的问题是，一方面分辨率受限，技术上无法彻底解决眩晕问题；另一方面，大型游戏沉浸感和用户粘性不够。这让许多年轻人在购买和简单体验过后，最终沦为一个低频用户。

但这显然不是字节Pico希望看到的现象。

最近，字节先是把大量内容高层内部调动到了Pico项目，包括西瓜视频负责人任利锋、抖音综艺负责人宋秉华、抖音娱乐总监吴作敏在内的几人先后转岗。之后，又在几个重点招聘的网站上大量发布招聘信息，尤其是加大了对于Pico平台内容和开发工程师的招聘需求。

Pico相关岗位公开招聘信

于是有业内人士推测，此举意味着字节跳动正在加强VR内容领域的布局。

一般来说做大型游戏方面的内容生产，需要大量的成本投入，VR设备售价也会随之水涨船高。例如线上游戏平台Roblox，花费15年打造了丰富的游戏内容生态，通过上万款产品吸引了大量用户。而Oculus Quest 2去年的市场反应相对Pico更好，是因为其较为完善的内容生态，但也意味着单项几十美元的内容购买消费。

而制作更适用于VR场景下的短视频内容，不仅成本相对较低，也不必大量增加用户的额外内购花销。尤其对字节来说，更拥有着连接VR与短视频内容社区的天然优势。

此前有受访者称：“买回家的Pico里面的确有刷抖音的功能，但我从来没看过。”说明目前Pico和公司其他社交生态的连接还相对较弱。

用Pico看抖音，图源：抖音

不管是短视频还是VR游戏，都是线下娱乐载体与内容的匹配，用短视频扩充VR内容源，也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案。或许“短视频+VR”的模式，能成为让人忽略分辨率硬伤的新突破口。

一旦搭建起更为完善的内容生态后，Pico未来或许可以实现VR设备盈利模式的多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