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季媛媛 上海报道  新冠“疫苗+特效药”一直被认为是终结疫情全球大流行的有效防治组合手段。目前，新冠疫苗已在全球大规模上市应用，而新冠特效药目前尚未取得太多突破。 至今，全球仅有两款新冠口服药默沙东Molnupiravir和辉瑞Paxlovid在多个主要市场获批应用。不过这两款药物仅针对轻至中度新冠肺炎患者，而治疗重度患者的新冠口服药仍有待突破。

近日，美股一家市值不足10亿美元的肿瘤生物制药企业Veru宣布，其开发的新冠口服药物Sabizabulin三期临床试验获得成功。该药在一项双盲、随机、安慰剂对照的3期临床试验中效果显著，将新冠住院患者死亡率降低了55%。这是首个在临床和统计学上显著降低中度至重度新冠住院患者死亡风险的药物，受此消息影响，4月11日该公司股价一度暴涨超200%，最终以182.3%收涨，创下有史以来最大涨幅。

Sabizabulin是一款口服微管蛋白抑制剂，原是Veru旗下治疗晚期乳腺癌和前列腺癌产品，它通过抑制微管蛋白，阻断新冠病毒沿微管的细胞内运输。同时，该药具有抗炎作用，可以防止新冠病毒感染引起的细胞因子风暴。

而日前宣布针对轻中症新冠患者的全球多中心III期临床试验成功的开拓药业新冠口服药普克鲁胺，也是原用于治疗前列腺癌和乳腺癌的药物,其是一种雄激素受体拮抗剂和降解剂。

为何治疗乳腺癌和前列腺癌的药物能治疗新冠肺炎？复旦大学附属浦东医院泌尿外科主任医师龚旻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有些药物在治疗过程中，我们会有意外发现可以一药多用。比如，医生用西地那非治疗肺动脉高压症的时候，发现西地那非能够引起阴茎勃起，后来，临床医生就用西地那非治疗男性勃起障碍的患者。”

而业内相关人士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则指出，Veru药物阻断雄激素受体向细胞核内转运，具有抗病毒、抗炎双重药物作用。“我们的药物是下调新冠病毒入侵宿主细胞的两个关键蛋白的表达，从而阻断病毒入侵宿主细胞，也是具有抗病毒、抗炎的双重作用。Veru的这个结果也佐证了普克鲁胺此前在巴西新冠重症临床试验的结果。”

去年，开拓药业曾公布普克鲁胺在巴西开展的治疗重症新冠患者的由研究者发起的临床试验结果。根据645名患者的最终数据显示，普克鲁胺可将重症新冠患者的死亡率降低78%，且安全性良好。 

新冠重症口服药Sabizabulin

据Veru方面披露，此次新冠口服药的临床试验中，共210名住院的中度至重度新冠患者参与了这项3期临床试验，此次公布的数据是前150名患者的中期数据。根据Veru公司公布的三期临床试验，150名患者以2：1的比例随机分配到sabizabulin治疗组与安慰剂治疗组。Sabizabulin以口服胶囊的形式给予患者，胶囊中有9毫克的剂量，每天服用一次。两个治疗组的患者均被允许接受标准治疗。这项试验在美国、巴西、哥伦比亚、阿根廷、墨西哥和保加利亚进行。研究中接受治疗的新冠感染者所携带的病毒包括Delta和Omicron变体。 

三期临床试验中期分析结果显示，Sabizabulin药剂与安慰剂在150名患有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的新冠重症住院患者中进行了比较，Sabizabulin药剂的结果均反应了更为积极的疗效和安全性。此外，在给予安慰剂或假药丸以及常规护理的52名试验参与者中，死亡率为45%，可见病情的严重性。而Sabizabulin治疗组的死亡率则为20%，Sabizabulin药剂治疗导致治疗人群的死亡率相对减少55%。与安慰剂相比，Sabizabulin药物治疗在该患者群体中耐受性良好，在临床试验过程中没有发现与该药物相关的安全问题。

基于临床数据结果良好，Veru计划向FDA申请紧急使用授权。Veru公司董事长、总裁兼首席执行官Mitchell Steiner表示，在临床和统计学上，Sabizabulin证明可以使中度至重度新冠住院患者死亡率的减少。Sabizabulin具有抗病毒性和抗炎的双重特性，在三期研究中显示出积极的疗效和安全性，可以成为住院的中度至重度COVID-19患者急需的口服治疗。 

据Mitchell Steiner透露，Sabizabulin是通过细胞中的微管破坏冠状病毒的运输，从而起到治疗效果。它扰乱了这些“高速公路”，并将它们拆毁，因此病毒无法从A点到达B点。 

在谈及这一治疗方式时，上述业内相关人士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认为，Veru药物阻断雄激素受体向细胞核内转运，具有抗病毒、抗炎双重药物作用。“我们的药物（普克鲁胺）是下调新冠病毒入侵宿主细胞的两个关键蛋白的表达，从而阻断病毒入侵宿主细胞，也是具有抗病毒、抗炎的双重作用。Veru的这个结果也佐证了普克鲁胺此前在巴西新冠重症临床试验的结果。”

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开拓药业的普克鲁胺也在开展针对重症新冠患者的临床试验。抑制雄激素受体（AR）功能是雄激素剥夺治疗的主要作用机制之一，也是目前晚期前列腺癌的主要治疗策略。普克鲁胺是新一代雄激素受体拮抗剂，也是ACE2和TMPRSS2降解剂。去年，开拓药业曾公布普克鲁胺在巴西开展的治疗重症新冠患者的由研究者发起的临床试验结果。根据645名患者的最终数据显示，普克鲁胺可将重症新冠患者的死亡率降低78%，且安全性良好。 

此前，开拓药业在美国、中国、乌克兰、南非等国家开展普克鲁胺针对重症住院新冠患者的全球多中心III期临床试验（NCT05009732）。彼时虽然美国和乌克兰临床试验的入组情况良好，但乌克兰因局势影响，所以，开拓药业正在东南亚和其他国家开更多的临床试验中心，希望尽快推进试验。 

前列腺癌治疗药物也能治新冠肺炎？ 

前列腺癌是一种依赖于体内雄激素的疾病，雄激素可刺激前列腺癌细胞的生长和疾病进展。目前，前列腺癌现在的疗法用的比较多的是雄激素剥夺治疗（ADT），AR受体抑制疗法，PARP抑制，PD-1抑制等。 

上述业内相关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普克鲁胺AR拮抗剂是晚期前列腺癌的主要治疗策略之一。与比卡鲁胺、恩杂鲁胺这些都可以治疗前列腺癌的药物相比，由于每个药物又有自己不同的特性，恩杂鲁胺这些药物对于新冠就是没有明显的作用机制。 

此外，有业内人士介绍，Sabizabulin是一款前列腺癌靶向药，其本质是一种微管蛋白抑制剂。微管是细胞骨架结构的组成部分，由两种球状蛋白（α和β微管蛋白）的二聚体聚合而成，微管在许多细胞过程中非常重要，它们参与维持细胞的结构。癌细胞可以通过有丝分裂无限增殖，而微管系统在有丝分裂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微管的形成能够促使姐妹染色单体的分离，即通过抑制微管蛋白来抑制癌细胞的无限增殖。 

至于前列腺癌的药物被用来进行新冠的可行性问题，复旦大学附属浦东医院泌尿外科主任医师龚旻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认为，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有些药物在治疗过程中，我们会有意外发现可以一药多用。比如，医生用西地那非治疗肺动脉高压症的时候，发现西地那非能够引起阴茎勃起，后来，临床医生就用西地那非治疗男性勃起障碍的患者。”

开拓药业创始人、董事长兼CEO童友之在近日公司普克鲁胺新冠临床试验（US3001）顶线数据电话会上也介绍，普克鲁胺主要的作用机制之一是通过下调ACE2和TMPRESS2的表达阻止病毒进入宿主细胞。通过US3001，开拓药业在美国的中心试验室进行了大量的定量分析，证明了普克鲁胺能够使病人在临床上获益。

“现在新冠仍然是一个非常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需要不同机制的药物。普克鲁胺是一款多层机制的化合物，它一方面能降低ACE2跟TMPRESS2蛋白的表达，另一方面它还是Nrf2的激活剂，同时也能降低很多免疫因子。这也是为什么普克鲁胺在轻中症和住院患者当中，都能起到治疗作用，我们希望我们的另外一个重症临床，也能重复和证明巴西当时重症的结果。”童友之介绍，通过美国轻中症的数据，我们对巴西重症的临床结果更加有信心。虽然巴西临床一直受到很多质疑和负面报道，但是从来也没有涉及对临床疗效的质疑，主要在研究者操作的伦理方面。我们希望普克鲁胺在新冠的全生命周期都能起到作用，而不是局限于病毒感染的前几天。

据公开信息，Veru公司计划近日与FDA会面，并将申请Sabizabulin的紧急使用授权。FDA于2022年1月授予该药物COVID-19临床项目快速通道地位，公司希望这将有助于简化紧急使用授权流程。此外，该公司已扩大生产产能，以满足FDA授权后的预期药物需求，并且一直在与生物医学高级研究与发展管理局（BARDA）和其他美国政府机构进行讨论，以商讨后续药物购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