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出行系列报道之六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骆轶琪 广州报道

此前野蛮生长的共享出行行业，经历过合规安全完善等一系列举措后，进入多元发展阶段；如今叠加新技术的出现，也在迎来局势变化。

近期以来，包括如祺出行、享道出行、曹操出行等厂商相继推出Robotaxi服务，虽然采用的服务入口不同，但拥抱智能驾驶技术的趋势明显。

11月初工信部、公安部发布《关于开展智能网联汽车准入和上路通行试点工作的通知（征求意见稿）》（下称“意见稿”），则显示出这将是一个长期确定性路径。

（“意见稿”简要内容，图源：工信部官网）

据了解目前厂商采用的Robotaxi在主驾驶位都有配置安全员，当前阶段的探索更多是为不断丰富和优化数据、服务等方面而渐进式拓展。

当然，从还在不断发展演进的智能驾驶生态角度来说，这也不是能轻易一蹴而就的，背后仍然需要从技术、生态、政策等多方面持续落地推进。

如祺出行COO韩锋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专访时表示，从发展格局来说，随着技术的发展和用户个性化出行需求日趋明显，出行行业的精细化运营将变得越来越重要。同时，深耕某个地区的区域性平台，由于更擅长精细化运营，也会有一定发展空间。未来一段时间很可能会出现全国性平台和区域性平台长期共存的局面。

“技术角度看，单（辆）车技术发展逐步进入以数据驱动迭代的阶段，行业关注重点开始从单（辆）车技术提升转向自动驾驶运营科技，出行平台拥有流量入口、海量用户出行数据、丰富的运营经验、高效的运营系统，这些都是自动驾驶技术发展在现阶段急需的稀缺资源。在整个智能网联出行产业链中，出行平台会成为直接、持续服务C端用户的核心环节。可以说，Robotaxi要真正成为一项服务，必须通过出行平台进行运营。”他续称。

一种观点认为，Robotaxi会成为自动驾驶落地前景最广阔的应用场景之一。根据中金公司分析，自动驾驶将汽车价值从一次性购买产品延伸为持续复购服务，Robotaxi有望改变出行生态，打造“出行即服务”（Mobility as a Service, MaaS）模式。预计到2030年，Robotaxi全球市场空间将有望达2.44万亿美元。

“Robotaxi已成为出行行业非常重要的竞争赛道，出行平台在这一赛道的表现，极有可能会影响其在整个行业的未来竞争排位。这也是越来越多出行平台开始积极部署Robotaxi业务的重要原因。”韩锋如此指出。

出行行业下半场

目前在共享出行领域主要有两大类参与方：以互联网平台为代表的聚合平台商，背靠整车厂的出行服务方等。

经历此前的安全、合规等规范后，如今显示出一定的稳固状态。网经社电子商务研究中心数字生活分析师陈礼腾就指出，《2021年度中国移动出行市场数据报告》统计显示，2021年网约车市场规模约为3190亿元，用户规模约为4.52亿人，行业形成以滴滴出行为“一超”，T3出行、曹操出行、首汽约车、享道出行、如祺出行、嘀嗒出行、哈啰出行等为“多强”，数百家中小平台“百花齐放”的市场格局。

其中如祺出行算是后进生。资料显示，如祺出行的三大股东分别为广汽集团、腾讯、广州公交集团，我国交通部公布的今年网约车月度订单合规率排名来看，其在今年多个月都位居第一。

（交通部最近一次披露网约车监管主要情况，图源：交通部官网）

韩锋告诉记者，如祺出行自2019年上线之初，没有选择传统网约车平台一味追求规模化的老路，而是精细化运营，围绕用户出行场景挖掘需求。在上线后，如祺花了一年时间在广州试行出什么才是受用户喜欢的服务，然后将这套服务体系化，形成管控机制。

具体来说，粤港澳大湾区是中国经济活力最强的区域之一，如祺出行深耕于此，知道这里城市间产业分工明确，有越来越多大湾区居民选择工作与生活在不同城市，这被称为“湾区候鸟模式”。

“我们发现，大湾区居民除了安全、洁净这些基本要求外，也很在意出行服务是否足够懂湾区生活的出行需求。当我们进行业务拓展时，还会将在其他成熟市场建立的优质合作资源带过来，以丰富当地的出行服务生态。例如当我们的出行服务进入珠海时，也把与广州长隆等合作伙伴建立的合作资源和模式带了过来。”他介绍道。

在广州跑通业务模型后，如祺出行开始结合前述逻辑，以“涟漪模式”向周边区域进行扩张，通过复制成熟的运营和服务管控体系占有存量市场，利用城际溢出效应挖掘增量市场潜力。

据悉，如祺目前在大湾区已开通广州、佛山、珠海、深圳、东莞、中山6座城市运营服务，在此之外，也开始进入长江经济带中的长沙。

“我们迈出大湾区的第一站选择长沙，背后战略考量就是为自动驾驶运营商业化落地谋篇布局。”韩锋分析道，长沙是国内第一批发放智能驾驶汽车道路测试牌照的城市之一，目前正在争创“智能驾驶第一城”。进入长沙后，如祺将融入长沙智能网联汽车产业链条，通过开放性的Robotaxi运营科技平台，带动更多自动驾驶领域的合作方聚集。

这也是共享出行行业正面向的下一个竞争赛道——Robotaxi。在智能驾驶领域，Robotaxi和Robotruck被认为是将率先落地的两大场景。而共享出行行业的参与者中，本身就有具备车企背景的产业支撑，因此在相关领域落地更加积极。

韩锋向记者指出，业界普遍认为Robotaxi商业化落地是出行行业走向盈利、实现健康发展的拐点。“作为出行平台，单靠补贴、牺牲合规和服务品质难以形成足够的健康力支撑我们等到行业拐点，只有通过优质、安全的服务才能不断提升真正的健康能力。”

寻路未来发展引擎

当然，以目前阶段智能驾驶的发展程度，以及资本市场和初创类公司面临的成长挑战来说，Robotaxi距离真正成熟还有相当距离。

国际咨询公司罗兰贝格发布的《自动驾驶出租车（Robotaxi）商业化前景展望白皮书》（下称“白皮书”）显示，Robotaxi商业化目前面临五大类挑战，包括成本、技术、服务、监管、市场接受度方面。

（Robotaxi商业化面临的挑战分析，图源：罗兰贝格）

政策方面已经在加速推进。据中金公司统计，大约自2009-2019年间，诸多自动驾驶公司开始积极在美国和国内一线城市开展Robotaxi试运营，并在此过程中不断累积路测里程和技术积蓄。2020年开始，自动驾驶公司开始加快与整车厂、出行服务平台及各地方政府间的合作，探索更具商业化的发展可能性。

这也被该机构定义为Robotaxi 2.0时代，前述意见稿就是政策层面驱动的冰山一角。据统计，道路测试方面，国内已有30多个城市积极布局；在无人化试点和常态化收费、上路法规和责任归属等方面，不同城市也各有探索。

当下商用面临的难题主要是技术和成本。《白皮书》指出，高级别自动驾驶的逐渐成熟，对于Robotaxi能够平稳运营的场景解决和补充是关键，衡量技术成熟的指标主要包括接管率、事故率和接管里程等。除自动驾驶技术本身的进步和迭代升级，Robotaxi的商业化落地还需加强通信端、路端、云端等基础设施建设，形成车路协同。

成本方面，目前最大的资本投入来自造车环节，落地过程中还有后装改造、安全员人工成本，后者也是影响消费者考虑是否接受Robotaxi服务的重要准则。远期来说，随着这些方面的成本逐渐得到解决，将会为城市出行网络优化带来行业整体性运营成本调节。

据悉，如祺出行采用的Robotaxi模式被称为“铁三角”，2021年，其与广汽集团、文远知行、小马智行等先后达成战略合作，形成出行平台、主机厂、自动驾驶公司的三方合作模式。今年6月，如祺发布国内自动驾驶行业首个全开放的Robotaxi运营科技平台，并与广汽研究院、小马智行和文远知行等完成系统与数据的对接。目前如祺出行在广州南沙已开启有人驾驶车辆与自动驾驶车辆混合运营。

“Robotaxi商业化运营被普遍认为是出行行业进入盈利和健康发展的拐点。但推动Robotaxi商业化运营的过程，不会一蹴而就，产业链不同环节的合作是必需的。”韩锋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该模式中，自动驾驶公司输出自动驾驶技术和系统，主机厂可帮助降低单车成本，出行平台负责运营，以出行数据和场景反哺技术升级，合作各方协同发展，在Robotaxi商业化落地的早期阶段，能较好实现整体效益最大化。

（机构认为Robotaxi商业化发展的主要阶段特征，图源：罗兰贝格）

也正由于Robotaxi商业化目前依然处于初级阶段，相关车辆需要在自动驾驶公司设置的固定站点上下车。因为自动驾驶公司缺乏真实的出行数据，往往导致上下车点设置不合理。但出行平台拥有这类数据，进行分析后，可与自动驾驶公司共同优化上下车点设置。

据介绍，从去年开始，如祺出行推动了运营平台、数据平台、监管平台在内的自动驾驶运营科技体系建设，以期协同不同的产业合作方联手推动Robotaxi运营商业化落地。而通过整合广汽集团汽车全产业链资源，今年以来其已经陆续落地如祺车服、如祺车站，从运营场景和服务能力等维度为自动驾驶时代的出行服务生态做布局。

11月8日，如祺发布开放式Robotaxi运营监管平台，具备远程监督、远程管理、远程控制、远程评估四大能力，可以实时掌握车辆状态、订单信息、运营能力、协助解决突发情况等。未来还可进一步协助政府相关部门构建可监管、可溯源、可追责的自动驾驶运营管理体系。按照计划，如祺出行将于今年底在广州开展混行示范运营。

“随着Robotaxi加速商业化落地，行业的竞争模式会从企业单打独斗逐步过渡到产业资源整合的高速发展阶段。要在Robotaxi赛道上跑出，产业链各环节必须协同合作。”韩锋向记者强调，而由于直接与C端用户接触，拥有海量的真实出行场景和数据，加上产业资源链接的优势，出行平台的产业价值正被重新定义，得到了整个智能网联汽车产业链的重视。“未来，当汽车发展成为无人驾驶的智能移动空间时，出行平台将有可能变成整个智能网联汽车产业链面向终端服务的核心环节，同时也是核心的产业资源链接者和关键协同者。”他续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