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 记者钟雨欣 北京报道

7月26日，交通运输新业态协同监管部际联席会议办公室组织对滴滴出行、高德打车、T3出行、曹操出行、万顺叫车、首汽约车、如祺出行、享道出行、携华出行、及时用车、阳光出行、美团打车、百度打车、腾讯出行、携程用车等网约车平台、聚合平台公司进行约谈。

“着力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加强行业合规经营，共同维护行业良好生态，推动交通运输新业态规范健康持续发展。”交通运输新业态协同监管部际联席会议办公室强调。

滴滴、高德等多家平台公司被约谈

约谈指出，当前网约车行业发展总体平稳有序，合规率持续提升，市场秩序进一步规范，但仍有部分网约车平台、聚合平台公司存在企业主体责任落实不到位、随意调整运营规则、侵害乘客和从业人员合法权益、扰乱市场公平竞争秩序等问题，存在不稳定风险隐患，甚至个别平台公司出现了运营安全事故。

约谈要求，一是维护公平竞争市场秩序。优化提升服务水平，杜绝不正当竞争行为，营造良好市场发展环境。二是严格落实企业主体责任。保持经营策略相对平稳，畅通利益诉求渠道，积极防范化解风险隐患。三是切实维护司机合法权益。进一步规范经营行为，合理制定运营规则，加强与司机群体的沟通协商，落实落细降低过高抽成比例民生实事要求。四是切实保障乘客合法权益。网约车聚合平台及合作的网约车平台公司要依法建立健全首问负责制度，及时妥善处理咨询投诉。五是加快网约车合规化进程。严把司机和车辆注册关，加快清退不符合条件的人员和车辆。聚合平台公司要严格核验接入的网约车平台公司经营许可资质，督促网约车平台公司对驾驶员和车辆有关许可严格核验把关，确保依法合规经营。六是加强运输安全管理。优化派单机制，杜绝超时劳动、疲劳驾驶、超速驾驶等行为，及时推送安全驾驶提醒和道路交通安全、恶劣天气等信息，提升应急处置能力。

各平台公司表示，将认真落实本次约谈要求，立即组织排查整改，依法合规开展经营，全力保障乘客和从业人员合法权益，维护行业安全稳定，推动交通运输新业态规范健康持续发展。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近期总理座谈会和“民营经济31条”均提到“推动平台经济规范健康持续发展”，本次约谈也对此有所强调。南开大学法学院副院长、竞争法研究中心主任陈兵教授表示，本次约谈是对新业态进行常态化监管的体现，也反映出跨部门综合监管的深入推进，有利于提高监管效能。

“本次约谈从6方面提出系统性、立体化的要求，很大程度上跟安全相关。安全是发展的前提，发展是为了更好的安全。建立常态化监管机制，划定‘可为’和‘不可为’，安全是一定要守好的底线。”陈兵说。

行业“内卷”加剧 网约车合规、抽成定价等问题受关注

一段时间以来，网约车行业“入场者”不断增加，行业竞争愈发激烈，部分城市网约车司机日均接单量不足10单。记者梳理近期各地网约车监管动态时发现，行业“内卷”之下，网约车合规、抽成定价、供需调节等问题成为监管关注焦点。

近期，济南、珠海、东莞、深圳等地纷纷发布了网约车行业风险预警，提醒从业者谨慎入行。此外，继三亚、长沙之后，上海日前也决定暂停新增网约车运输证受理业务。

网经社电子商务研究中心数字生活分析师陈礼腾指出，暂停受理或与网约车市场的饱和有关。网约车运力饱和过剩，不仅影响了司机的收入，同时也会扰乱市场秩序、破坏出行市场的平衡。对此，需要有关部门加强调控，一方面控制新运力的不断进入，另一方面加速清理存量运力不合规现象。

陈礼腾补充，行业发展至今，基本形成了以滴滴出行为“一超”，曹操出行、T3出行、享道出行、如祺出行、万顺叫车等为“多强”，数百家中小平台“百花齐放”的市场格局。此外，还有百度地图、高德打车、美团打车等聚合平台。

“这其中既有入局时间的差异，也有商业模式的差异。如何兼顾由于行业快速发展所带来的历史遗留问题以及如今多样化的市场环境，打造合理的监管形式，是行业给监管部门带来的挑战。”陈礼腾说。

此外，在多地运力饱和背景下，“车越多-价越低-车更多-价更低”的低价困局值得关注。上述约谈也对维护公平竞争市场秩序、维护司机合法权益有所强调。陈兵指出，网约车市场出现供需失衡，需求端增长停滞甚至萎缩，但供给端依然有大量劳动力涌入，就会出现劳动力市场资源配置效率不高、劳动收益下降、恶性竞争等情形。

针对低价竞争等问题，已有地方监管作出回应。据武汉市交通运输局网站26日消息，武汉市交通运输局将联合市市场监管局，对网约车平台优惠、打折等不正当竞争行为进行立案调查。

具体来看，武汉市交通运输局等五部门联合召开全市网约车行业规范提升工作推进会，集中开展“六大”专项行动，规范网约车市场经营活动。其中包括开展网约车定价及抽成“阳光行动”：针对部分网约车平台和聚合平台通过“一口价”“特惠价”等低价营销及抽成比例高，司机收入难以保障的问题，要求网约车平台、网约车聚合平台要落实明码标价，不得以不正当价格竞争行为扰乱市场秩序，落实调价备案、公告要求。同时，认真落实交通运输新业态平台企业抽成“阳光行动”要求，推动降低过高抽成，主动公开计价规则，合理设定并公开抽成比例上限，在驾驶员端实时显示每笔订单抽成比例。武汉市交通运输局将联合武汉市市场监管局，将对网约车平台优惠、打折等不正当竞争行为进行立案调查。调查属实的，予以约谈、责令限期整改，整改不到位，依法严厉处罚。

“在市场不景气以及内卷的市场竞争背景下，通过价格优惠是刺激用户消费的有效手段。降价是一种调节手段，但不是一种长期可持续的方式。网约车平台调低计费方式，首先会造成网约车司机的不满情绪，打击司机的积极性。此外，如果多个网约车平台相继调低计费方式形成长期性的竞争，不利于市场的健康发展。”陈礼腾说。

那么，针对网约车市场运力饱和、供需失衡的情况，监管、平台、从业者等层面可以如何做？陈兵分析，对于监管部门而言，应结合当地经济水平、地理条件、人口数量、城市布局、交通路况等因素，合理控制供给端劳动者的数量。对于平台而言，应进一步优化派单算法，做到“派单有效、派单公平”，匹配供给端与需求端平衡。此外，平台还应发挥好自身的行业管理职能，应当及时清理系统中长期不使用的账号，同时做好乘客投诉的处理反馈工作，对于接单不及时、被举报次数较多的司机及时教育，对屡教不改者清退处理。 

“对于从业者而言，则应进一步提升服务质量，规范自身经营手段，严格遵守监管部门与平台的相关规定，避免恶意抢单等行为，从自身做起，维护好网约车市场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陈兵说。

陈礼腾则从合规方面指出，“网约车市场饱和，一方面可通过合理方式刺激用户需求，更重要的是优化司机端的结构，网约车聚合平台的出现，为中小平台提供流量入口，但也导致的大量不合规司机、车辆的涌入。淘汰不合规的车辆与司机，提升网约车的准入门槛，这不仅是解决网约车市场饱和的方法，也是实现网约车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

记者关注到，在网约车合规化方面，本月20日，神州优车、365bus、安安用车、逸乘出行、蓝道出行、首汽约车、旅程约车、携华出行等8家网约车平台被宁波交通部门要求从网约车聚合平台临时下架。此前，宁波市交通执法队会同宁波市公路运输中心等约谈各网约车平台和聚合平台，要求月底前全面清退在平台注册的无证车辆、无证驾驶员。

“平台企业既是市场主体，也在一定程度上承担着准公共管理的职能。在推进网约车合规进程中，具体的权责如何设置，还需要进一步细化落实，健全透明、可预期的常态化监管制度。”陈兵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