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易思琳、宋豆豆、郑植文、巩兆恩、见习记者 焦文娟 成都、广州报道

成都的春熙路人流熙攘、火锅依然热辣，但这届车展却格外冷清。 

走进2024成都车展展馆，以往霸屏外场的BBA巨幅广告荡然无存，只剩两家车企——比亚迪和凯迪拉克——还挂着广告。虽然场馆面积达到历史最高的 22 万平方米，但新闻发布会数量却锐减至 63 场，相比两年前少了 9 场。少有车企解决机酒，到场媒体数量减少，场馆内也少了拥挤，“这是体验感最好的一次车展。”一些媒体借此调侃。

流量也在降温。4个月前，小米创始人雷军高调逛展打卡化身行走的“流量制造机”，360集团创始人周鸿祎爬上车顶“客串”车模的照片疯狂刷屏。但这届车展，雷军、周鸿祎都没来，蔚小理三家老板也只来了小鹏汽车CEO何小鹏一人。

价格战和流量战持续了大半年，燥热过后，车企告别粗放式营销投放，开始回归精打细算，降本、卖车、聚焦成为这届成都车展的主旋律。 

极氪智能科技副总裁林金文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回顾，过去在成都车展前，极氪会在全国各地进行巡回试驾，而今年取消了，“因为效率不高，对卖车没有帮助。”林金文说。

理想汽车的展台延续了原来的规模，在为用户专门搭建了一个杜比音乐厅之外，到场的销售规模超过20人，往届成都车展其销售规模约为10人。零跑没在成都车展办媒体发布会，但举行了更为小型的用户发布会，同时选择在人流更大的成都地铁打起了广告——“40万车主的出行新选择”。

当降本增效开始，聚焦是最好的作战方式。福特今年开始注重“一个集团大展台”，讲究融合与协同，去年拥有单独展台的长安福特在今年缺席。相同做法的还有长城，在“一个长城”的理念下，长城全部子品牌历史第一次在成都车展上同台展出。吉利集团也正进行研发整合，以减少重复开发和资源浪费。 

“我们想握紧拳头，去打新能源这场仗。”一位福特高管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 

作为西南市场的风向标，也是今年下半年第一个A级车展，成都车展以豪车销量高、新能源车畅销为重要特点。比亚迪、宝马、华为、小米为这次车展带来红火一面。

比亚迪包了一整个馆，甚至在展馆外的空地，还为仰望、方程豹搭建了一个露天的智能化试驾试乘体验区。成都地铁里，用户可以听到提示音：“比亚迪方程豹提醒您到站了。”

宝马集团则携BMW与MINI两大品牌共 13 款新车登陆成都车展，刷新成都车展参展的宝马新车规模之最。“造车新贵”小米一口气展示了 Su7 九款颜色车型。从场馆现场人流来看，小米汽车展台人头攒动，甚至需要限流。

成本缩减、流量渐冷，热流涌向混动、端到端技术和出海潮。冷热交织下，21世纪经济报道总结了 1 个真相、 6 大趋势，这或许也是2024年最后的120天里车企们的“作战图鉴”。

和去年相比，9个品牌缺席，8个品牌新增

相较2023年成都车展，本届成都车展消失的品牌包括：极星、高合、日产、英菲尼迪、启辰、长安欧尚、蓝电、江铃汽车、起亚。 

与去年高调的玫瑰花展台不同，今年极星进入调整期，直接缺席本届成都车展。在经历裁员、销量下滑风波后，今年二季度极星再次迎来高层变动。吉利销售副总裁已经加入极星，担任首席运营官一职；前Nikola高管Michael Lohscheller将担任极星首席执行官。

东风旗下2个合资品牌（日产、英菲尼迪）、1个自主品牌（启辰）缺席。 

去年3月发起价格战的东风，仍在阵痛期。2023年，东风日产销量为67.3万辆，不及巅峰期的一半，2018年，东风日产销量达到156.3万辆。而英菲尼迪自2017年销量达到4.8万辆的巅峰后便开始滑坡，2023年这一数字不足6000辆，并于今年1月作为独立事业部纳入东风日产管理体系。合资车销量下滑直接影响财务业绩，2023年财报显示，东风集团大幅亏损39.96亿元，是自2005年上市以来首次出现亏损。

2024年成都车展，东风旗下仅剩东风本田 1 个合资车展台，4个自主品牌展台。2021年的成都车展，东风旗下五个展台中4个是合资品牌，即东风悦达起亚、东风日产、东风标致、东风雪铁龙。

东风的境遇是合资品牌的缩影。十年前还在成都车展上的广汽菲亚特、广汽三菱、东风日产、长安铃木如今已经淡出舞台，日系合资展台规模日渐收缩，还在牌桌上的广汽丰田、广汽本田也难掩颓势，没有举办发布会，仅在展台打出“金九银十”的促销优惠广告，却鲜少有人问津。

虽然乘用车品牌长安欧尚缺席此次成都车展，但长安将展示重点放在了新能源。阿维塔亮相了阿维塔07，深蓝亮相了深蓝S05和深蓝L07。“今年是阿维塔的产品大年，我们很重视此次车展。”一位阿维塔高管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在连续参加了3年成都车展后，高合汽车因经营危机缺席了本次车展。8月9日，高合汽车宣布进入破产预重整状态，仍在等待白衣骑士。 

缺席成都车展的起亚，则将重点放在全球市场。2023年悦达起亚在中国市场的销量为16.6万辆，但全球市场，2023年，起亚的全球销量为308.74万辆，同比增长6.4%；全年营业利润624.62亿元，同比增长60.5%。 

在“群星”争辉的成都车展，流量更容易被稀释。问界选择在成都车展开幕前四天发布问界新M7 Pro，同时在参与了两届成都车展后，不再设立单独展台，由鸿蒙智行集中展示。

首次参加成都车展的品牌有8家，他们是小米汽车、大众与众、鸿蒙智行、道朗格、极石汽车、远航汽车、乔治·巴顿、雅升汽车。 

2024年的成都车展是小米登上“牌桌”后参加的第二次车展。在本届成都车展上，小米展示了Su7 的全部九款颜色车型。与北京车展不同的是，雷军本人并未来到现场，而是在车展前通过微博为小米汽车预热。

透视成都车展参展品牌的变化，老玩家谢幕、新玩家登场的故事还在继续。

特斯拉缺席，但“Model Y” 不缺席 

一介电动智能汽车标杆，5岁多的Model Y，除了至今没有换代，没什么不好。

月销量三万多辆的Model Y仍居不分动力形式、不分价格区间的车型排行榜榜首，也还是一众中高端纯电SUV的最强竞品，被纷至沓来的后来者锚定的主要参照对手。 

自从2021年上海车展后，特斯拉开始缺席国内车展，但Model Y并未“缺席”成都车展。

“今天，在10号馆刚发布的几款SUV，都提到了Model Y，因为Model Y依然是这个区间的TOP 1。”8月30日，智己汽车联席CEO刘涛在成都车展接受媒体采访时指出。

10号展馆汇集了蔚来、极氪、零跑、智己、阿维塔、岚图等多家备受瞩目的新能源车企，是成都车展流量最高的展馆之一。全球首发的极氪7X、阿维塔07和全新发布的智己LS6都在这里举办了声势浩大的发布会，Model Y屡次被对比，“未见其车，先闻其名”。 

去年底上市的智己LS6便瞄准了特斯拉的市场份额，上市之初就曾想改写电动SUV的市场格局。刘涛表示，这次全面焕新的LS6优势在于全维度的智能实力。在他看来，所有车企都想赢得赛道冠军，但中国品牌的崛起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希望以更好的产品为用户提供更好的体验，让中国人开中国车。”

极氪智能科技CEO安聪慧也表示，中国市场用户需求与海外市场存在显著差异，关键在于谁能更深入地理解并精准把握中国消费者的具体需求。

据安聪慧介绍，此次成都车展全球首发的极氪7X虽然属于中型SUV，但源于浩瀚架构，在空间上更具竞争力，另外回归了SUV的经典造型，“包括Model  Y在内的一些竞品，都是溜背造型。很多车都是像素级复制，而我们走的路是不一样的，7X实际进入到了一个竞争对手不多的细分市场。”

在极氪展台对面的阿维塔在成都车展上也全球首秀了品牌下的第三款电动产品阿维塔07。事实上，阿维塔的产品图谱仿造了特斯拉的路线，后者先后推出了Model S、Model X、Model 3、Model Y。

“Model S和Model X是品牌立位的，就像我们阿维塔11和12一样。在这两个产品之后，后来特斯拉出了3和Y，把特斯拉品牌销量带到新的高度。所以在这个细分市场，必然需要一个轿车和一个SUV，阿维塔07是一个SUV，后续在相似价位段还会有一个石破天惊的产品。”阿维塔科技副总裁雍军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直言，阿维塔07就是阿维塔的Model Y。

在他看来，阿维塔07在一个非常合适的价格带，有非常合适的尺寸、非常合适的且更兼顾绝大部分用户审美的外观和内饰，还有领先的科技。

虽然蔚来子品牌乐道汽车并未参展，但在成都车展期间，乐道汽车也发布了乐道椰子智能系统，首款搭载车型L60打的也是Model Y。 

“Model Y卖了那么多年，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全球第一的车型。但没有人能永远在神坛，当掌握了特斯拉的造车秘籍后，大家想用更低的价格、更准确的用户洞察，成为下一个爆款。”8月31日，乐道汽车CEO艾铁成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说。

流量狂欢渐褪，销售属性回归

不同于上半年北京车展的“流量”狂欢，本届成都车展更聚焦用户，其销售属性正在回归。

在多个品牌展台，密集的手机支架前均有销售人员在直播卖车，热门车型前甚至围了四个销售介绍产品，力图把握住“金九银十”的销售旺季。

记者从现场了解到，零跑汽车没有发布新车，而是选择单独为用户举行了发布会；8月31日，极氪成立了极氪全球车主委员会；而理想汽车的展台延续了原来的规模，但到场支持的销售超过20人，而往届成都车展其销售规模约为10人。

身穿极氪、蔚来、小鹏等制服的销售人员游走在展馆间，招揽每一个有购车意向的消费者，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开幕首日加了9个不同品牌销售人员的微信；也有扫码送礼的地推人员，在指导对礼物感兴趣的消费者填写姓名、电话、意向车型等相关资料，提交成功后立刻接到相关销售人员的预约上门试驾的热情服务……

在展会期间，成都也投入了1亿元开展汽车消费奖励活动：2024年8月30日~9月20日期间，凡满足购买条件且申报成功的个人消费者，可按照车价新能源车和燃油车最高享受8000元和7000元奖励。 

“今年北京车展变成一个网红车展，全是明星带流量，不讲消费，不讲产品，我觉得长期来讲不太可持续。”福特中国CEO吴胜波认为，热度过度之后，还是要回归人性、理性，还是要讲消费者和产品。

混动热潮：下到10万，上到百万

“大家如何看待接下来混动和纯电的发展趋势？” 

成都车展极氪群访环节，媒体们还没提问，极氪智能科技副总裁朱凌抢先开场发问道。极氪的定位是高端智能电动品牌，算上本次车展首发的大五座SUV极氪7X，在过去的 3 年，极氪在不同细分市场发布了5 款纯电车。

但一个月前，极氪 CEO 安聪慧“放宽了”官方口径——极氪致力于在豪华纯电动汽车市场树立标杆，但“未来不排除做增程”。极氪首款电混车型将会是旗舰SUV，预计明年四季度投放市场。

纯电之外，寻求新动力形式（混动/增程）的车企越来越多。这些新动力形式的车型下到10万元，上到百万元；既有轿车、SUV，还有跑车、MPV。 

10万-20万级的混动车，原本是比亚迪最擅长的领域。2023年，比亚迪全年销量超过300万台，其中插混占据了近48%；今年上半年插混车的比例已经超过了54%，达88.10万辆。但在此次成都车展上，深蓝首发亮相了中型轿车深蓝L07，动力形式可选择增程或者纯电，加入该战场。

25万-35万级左右的市场，理想为增程产品开辟了一番天地，但新的选手也正式在成都车展亮相，来势汹汹。原来强调自己只做纯电的阿维塔，在本届成都车展亮相了旗下第一款增程产品——阿维塔07。阿维塔07暂时还没有正式上市，价格并未公布，但阿维塔科技副总裁雍军却认为，“这款车有最强的昆仑增程，能和现在卖得比较好的理想L6、L7会形成竞争。”

在20万元的价格区间，智己、小米虽然在车展上没有亮相自己的增程车型，但21世纪经济报道获悉，明年一季度智己汽车会首发旗下首款增程SUV、小米汽车第三款车也是一款增程动力形式的SUV。

混动/增程产品减轻了用户的里程焦虑。“现在的整体趋势是由油到电，但很多用户基于充电条件和用车的考虑，没办法直接去用纯电。”阿维塔产品策划部高级总监王立认为，“电感还有一个好处是最容易嫁接智能化。”

对于传统车企而言，选择混动/增程+纯电双动力形式，还是新能源转型的一种更为稳健的方式。

本届成都车展上，上汽荣威带来了搭载超级混动技术DMH的荣威D5X DMH，长城汽车亮相了搭载自研四驱电混技术Hi-4的魏牌蓝山智驾版。

福特今年开始减少电动化投入、推迟发布电动新品，但是开始在部分车型上选择混动形式。福特在成都车展亮相蒙迪欧运动版本，便是搭载的混动系统。“混动、增程车型已经在开发中了。”北京现代高管在本届车展上也透露。今年6月，上汽大众也公布了未来在插混市场的产品。 

“我们之前没有预估到插混市场会如此迅猛地发展。”上汽大众汽车销售有限公司总经理傅强在接受群访时感叹道。

混动技术和百万级产品的适配度也很高。成都车展上，在高端MPV领域通过插混动力形式抢得更多销量的腾势，亮相了旗下第一款对标D级豪华轿车的腾势Z9GT，同时提供插混、纯电两个版本。

“混合动力能确保电动车既有燃油车的驾驶乐趣，还体现了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兰博基尼CEO史蒂芬·温科尔曼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说。超豪华品牌开发了不少混动产品。自2023年3月起，兰博基尼推出3款混动产品。保时捷今年5月也加入了混动大军，将旗下明星车型911首次引入混动系统。

“插混只是过渡技术，纯电才是未来”，曾是不少业内人士对插混技术路线的判断。但现在，市场给出了答案。

智驾爆发，决战“端到端”

去年成都车展，国内智驾头部玩家的竞争焦点还是高精地图城区智驾下，开城的速度与数量。一年过去，“AI”“端到端”频现智驾赛道，成为车展聚焦智驾的新热词。

在特斯拉FSD的挑战和激励下，从“有图”到“无图”，从“激光雷达”到“纯视觉”，技术路线不断迭代，以一体化大模型为基础的“端到端”，成为新旧势力在智驾领域的新目标。

极越07在车展开幕前夕发布，该车首发搭载V2.0版本软件，极越PPA智驾升级为百度的ASD（Apollo Self Driving）阿波罗高阶智能驾驶，纯视觉端到端大模型正式上车，极越原生AI大模型也进行了升级。

“2024年是智驾（智能驾驶）大爆发的一年。”在极越汽车CEO夏一平看来，只有纯视觉才能实现全民智驾，当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品牌加入纯视觉阵营，未来行业智驾方案会向着“纯视觉+端到端”的方向发展。 

智驾“第一梯队”的小鹏今年5月宣布已实现端到端大模型量产上车，成为全球唯二实现端到端大模型落地的车企。新车MONA M03亮相本届车展，11.98万元的起售价让该车凭借“智驾比”斩获更多增量市场；同处“第一梯队”的华为，旗下车型问界M7 Pro和智界R7亮相鸿蒙智行展台，前者搭载华为ADS基础版智驾，取消激光雷达采用全视觉方案，后者则将搭载华为ADS 3.0端到端类人智驾。 

极氪同步发力端到端AI大模型，浩瀚智驾2.0更新后，搭载于2025款的极氪001亮相成都车展；理想汽车在车展上重点分享了端到端模型、VLM视觉语言模型和世界模型自动驾驶技术架构的最新进展，宣布理想端到端+VLM万人体验团今天正式开启招募，OTA6.2全量推送；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也在车展前夕获知，零跑将提速智能化，智驾算法负责人将加盟，对标理想成立端到端团队。

自主品牌相继跟进端到端大模型，腾势7月宣布已完成了“无地图”的端对端解决方案研发；同月，蔚来宣布点到点的领航辅助功能下半年会上车，包括端到端GOA也会持续上车；6月长城汽车董事长魏建军实测了长城NOA表现，展现其最新一代采用模块化端到端架构的智能驾驶系统。

今年以来，车企密集布局AI大模型，在端到端AI大模型方面开启“竞速”，智能化、AI大模型成为众多展台中的突出亮点。头部玩家决战“端到端”，智驾赛道又迎来新一轮竞争窗口期。 

华为积极走向台前

去年广州车展开始，问界不再设立单独展台，统一以“鸿蒙智行”展台对外展示。此次成都车展，华为延续了这种风格，通过“鸿蒙智行”对旗下六款车（问界M5、问界M7、问界M9、智界S7、智界R7和享界S9）集中展示。

整车为王的内燃机时代，多数消费者很难获悉，也不关注汽车零部件采用哪家供应商方案。但随着智能电动汽车的发展，三电性能、智能化技术成为车企差异化的重要卖点，曾经隐身幕后的电动汽车核心部件供应商开始积极走向台前。

拥有更强技术话语权的华为重新划分话语权的归属，重构着汽车产业利润池的分布。

华为乾崑智驾ADS 3.0是目前华为推出的最高版本的智驾方案，可实现城市NOA、车位到车位等高阶智驾功能，已于8月发布的享界S9上首发。鸿蒙智行还在推动旗下车型标配乾崑智驾功能——9月开始，问界M5、M7、M9和智界S7均会升级至ADS 3.0。

搭载乾崑智驾的岚图梦想家已于成都车展开启预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从一岚图汽车销售处获悉，预售开始后一个小时，已有两个客户直接下定，均称“奔着华为来的”，选择了乾崑版PHEV。岚图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总经理邵明峰告诉记者，华为合作版本车型占订单的30%~40%。广汽传祺、方程豹豹8等搭载乾崑ADS3.0的车型也将陆续上市。 

除了鸿蒙智行推动旗下车型标配乾崑智驾功能外，目前搭载华为乾崑智能汽车解决方案的车企还包括东风、长安、广汽等，成都车展前夕比亚迪与华为签订智能驾驶合作协议，双方拟共同打造首个硬派专属智驾方案。

不过所合作的车企并非将“灵魂”全部交给华为。卢放称，岚图一直以来坚持全栈自研，双方合作后，华为前期承担了大量项目，岚图在人力资源方面提供了必要支持，“但还是把灵魂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不再焦虑中国市场，看向全球

“国内自主品牌 90% 的市场在中国，但对大多数外资品牌而言，有超过 7 成的销量都不在中国，中国销量对外资品牌而言并不致命。在电动化上，并不如国内品牌那么焦虑。”一位外资车企资深从业者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

目前世界排名头部的车企——丰田、现代，2024年上半年，中国市场的销量分别只占各自全球销量的15%、3%。

“中国市场竞争激烈，但我们会通过出口、开发国际市场解决一部分销量。我们没有那么焦虑。”北京现代常任副总经理吴周涛说，目前北京现代海外市场、国内市场销量占比是“一半、一半”，同时，2026年会有大量的产品投放国际、国内市场。

和北京现代有着同样考量的是福特。福特从2023年开始调整在中国的计划——加强向其他国家的汽车出口。2022年福特从中国出口的销量同比几乎翻了一倍。“福特不是成立3年的初创公司，福特成立了120年，如若想再有第二个120年，就得从更成熟的市场角度去做全盘考虑。”福特CEO吴胜波称。

当对中国市场的竞争不再过度焦虑，企业的战略更能回归产品本质，找到最适合自家企业的中国化、电动化道路。

“当前合资企业处于一个低潮的发展期，在大的浪潮下，合资企业变化慢，是客观存在的现实。但这不意味着我们不转型。”北京现代的吴周涛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在成都车展上，北京现代上市了第五代的胜达。官方介绍，这款车作为合资品牌的唯一一款方盒子造型，智能化上做了不少升级——智能座舱开始采用英伟达的芯片、智能驾驶选择和百度、腾讯合作。

“这些都是我们看到中国市场的变化所做的改变。”北京现代副总经理戚晓晖称。

在中国车市高歌猛进的时代，合资车企普遍采取的做法是做加法——通过车海战术迅速占领市场。但现在，随着国内自主品牌的涌入了，竞争白热化的同时对智能化、高端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北京现代也意识到了中国市场的特殊性。吴周涛在车展群访时说，北京现代正在改变从国际上直接引入产品的运营模式，“不能再拿国外成熟的产品来投入中国市场，必须满足中国消费者的需求。”具体来说，便是缩短中国决策流程、加大和中国本土企业在智能化方面的合作，加大转型力度。

和北京现代一样，和中国本土企业合作、加快智能化进程的还有上汽大众、广汽丰田。 

成都车展上，广汽丰田宣布和智驾公司Momenta的合作，在铂智3X上应用L2++级智驾，L4级智驾则将与小马智行展开合作。上汽大众则是首秀了帕萨特Pro，辅助驾驶采用的是和大疆车载联合开发的双目惯导系统，能够实现智能跟车、拨杆变道等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