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杨希 北京报道
3月19日，2025年北大光华两会后经济形势和政策分析会在京举行，会议由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与北京大学经济政策研究所联合举办。与会学者就“宏观经济与政策协同”“结构转型与民生保障”“金融改革与创新实践”三大主题展开分享和讨论。
全面释放增长动能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教授、院长刘俏表示，当前国际社会对中国经济存在一种矛盾叙事——既有对增速放缓持悲观的预期，也有对新消费、新产业等积极信号涌现的兴奋。这种短期内的波动，折射出中国经济未来需通过科技创新、消费驱动和结构改革等新动能实现高质量发展。
在刘俏看来，中国不再是全球经济的一个“因变量”，而是成为了一个推动增长的“自变量”。全国两会对今年工作指出的方向，与去年中央政治局会议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精神，一同重构了宏观政策范式，为经济增长提供有力支撑。
这些宏观政策范式的重构信号反映在三个方面：宏观政策基调表述更加积极，政策的施力侧重开始从生产端和产出端向需求端倾斜，需求端创新政策工具逐步推出。而通过政策工具创新，至少可以带来一个百分点的额外增长，措施包括生育补贴、提升农村养老金标准与专项债清理企业应收款等。
“从中长期看，全要素生产率仍然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动能，中美竞争关系的实质其实是全要素生产率增速的竞争，其增速来源于技术进步和资源配置效率提升。尽管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不足是长期的全球性挑战，但中国却有相对优势，中国所拥有的大规模生产场景有利于全要素生产率增速提升，而缺乏大规模的生产场景是大多数发达国家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不足的底层原因。”刘俏表示。
刘俏认为，中国全要素生产率增速的来源，应着重关注科技革命催生出的新节点行业和全要素生产率增长被掣肘的领域。刘俏建议，通过体制机制改革和技术变革实现农业领域TFP的大幅提升；大力提升价值链上游程度、进一步提升研发强度、大幅提升基础研究的占比；推动居民消费率提升、提升居民财产性收入；构建房地产发展新模式，挖掘房地产市场投资和消费潜力。
宏观政策应加大创新力度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副教授、北京大学经济政策研究所副所长颜色表示，2025年前两个月宏观经济稳步增长，但总体经济新旧动能表现分化、差异明显。
一方面，高技术产出和投资增长迅速，新动能正在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支撑；另一方面，以房地产为代表的传统经济增长乏力，消费需求依然有很大提升空间。伴随地产政策持续发力，房地产自然需求有所释放，带动去年四季度以来市场有企稳迹象，但房企资金和运营依然有较大困难，行业全面好转仍需时日。
国际环境方面，特朗普加征关税等对华政策对我国经济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冲击，但整体仍在可控范围之内。自上一轮贸易冲突以来，我国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应对可能存在的进一步贸易摩擦，包括推动贸易多元化、加大逆周期调节力度等。这些措施都将积极对冲外部环境的负面冲击。
颜色认为，展望2025年，我国宏观经济仍需增量政策提振。首先，宏观政策应加大创新力度，以应对当前经济面临的挑战。具体而言，可以从以下几点入手：一是对当前房地产收储政策的执行机制进行系统性优化；二是，将以旧换新补贴应用到具有粘性的服务业如餐饮、文旅等；三是加大生育补贴力度。其次，财政政策应加快落地节奏、持续用力，确保政策的有效实施，为经济增长提供有力支持。最后，货币政策也应切实解决当前实际利率居高不下的问题，降低企业融资成本，激发市场主体的活力。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副教授唐遥以“中国探路全球经济变局——‘优进优出’”为题进行分享。唐遥认为，在中国内循环基础不断夯实的形势下，前瞻性地布局高水平开放，对于中国及世界经济的长期稳定发展意义重大，这要求中国优化国际贸易和投资政策。
唐遥建议，在“优进”层面，鉴于国内需求中消费占比不断攀升，中国需要引入更为多元化的产品、服务以及生产要素，以此满足国内市场需求，提升国内资源利用效率。而在“优出”层面，由于中国传统产业、新兴产业与未来产业协同共进，工业能力迅速提升，中国现已具备输出价值创造环节以及助力其他国家发展工业的物质、技术和资金条件。
在发展中逐步化解房地产风险
在金融改革与创新实践部分，与会学者探讨了房地产风险化解等话题。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教授、副院长张峥表示，历经30年大规模投资建设，房地产市场的供求关系已经发生重大变化，必须清醒认识到房地产领域存在的问题，即当前房地产市场的低迷是周期性与结构性问题相互交织的结果。房地产市场的结构性问题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项目投融资错配以及过度投资等问题集中暴露；二是房地产风险、地方债风险和中小金融机构风险深度关联、相互影响。
“近期房地产市场的提振政策，对缓解房地产行业的周期性下行压力起到了积极作用。然而，结构性问题具有固有性和长期性，难以在短期内彻底解决。我们不能仅仅就风险讨论风险，而应坚持在发展的过程中逐步化解风险。为此，需要推动财税体制、地方政府投融资体制、地方政府考核机制以及不动产投融资体制等相关领域的改革，制定切实有效的措施来化解存量房地产问题和推进债务重组，实现短期举措与构建房地产发展新模式的有机结合和协调统一。”张峥说。
对此，张峥建议通过推动相关领域的改革与创新，以市场化手段有效盘活存量资产：第一，盘活存量资产要紧密贴合市场需求，收购存量住房应遵循商业逻辑，而非单纯的纾困行为；第二，建议组建全国性或区域性的市场化持有型房地产投资基金，作为收购存量资产的主体；第三，将存量商办用房纳入收购范围，进一步拓宽存量资产盘活对象；第四，根据市场需求，大力发展市场化长租房和养老社区，丰富收购用途；第五，积极推动多层次REITs市场的发展，将商业写字楼、酒店等纳入公募REITs试点范围，为房地产市场注入新的活力。
